究竟我们该如何去爱?在诗与画、花与衣中,看见了柔中带刚的力量
「每个人都应该被一件事彻底地引诱、彻底地征服」在访问的过程中,我的注意力未有离开过她的双眼──长长的睫毛、顺着凤眼向外延伸的眼线、谈及艺术时那种闪烁的神采;照片中的Faye Wei Wei或许冷艳、不带一丝笑容,但现实中的她可是一位友善得很的可人儿。这位24岁的伦敦斯莱德艺术学院毕业生,早前获英国文化协会节目SPARK邀请,从土生土长的伦敦回到父母的家乡──香港,展示其首幅由Phillips所赞助、用霓虹灯所创作的作品──frail silver of the climbing stars(2019)。在大馆检阅广场的树底下,穿着Simone Rocha黑色网纱裙的她喝着可乐,我喝着热茶;谈起诗与花,也谈起为何女人穿漂亮的裙子不等如态度儿戏。
画画是孤独的,你需要高度专注,才能够创作出有意思的作品。
读叶芝、艾略特、HD.,偏爱浪漫神话色彩
「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艺术,我会在等巴士时背诗,也爱收集有趣的物件、诗集、文学、照片。」诗与画对于Faye Wei Wei来说是分不开的,她读浪漫派的爱尔兰诗人叶芝(W. B. Yeats),又读深受象征主义影响的英美诗人艾略特(T. S. Eliot),也读写大自然和宗教的英国诗人霍普金斯(Hopkins),读喜爱借用希腊神话的意象派诗兼女性主义诗人HD.,更在法国年轻诗人兰波(Arthur Rimbaud)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。
Faye Wei Wei 每天早上起来便读诗,然后作画,将诗句中那些特别触动她的情感,化作巨大画布上的人、兽、花、丝带,还有带点神话色彩的意象。「对于我而言,有意思的艺术往往是情绪化的。」Faye Wei Wei 近来喜欢探索两个主体之间的张力:两个人、两朵花、两条蛇、丝带与丝带之间的拉与推,「像太阳与月亮,又像心房,这种双重特质之间的张力很有力量。」
诗、画与衣裳──两年前与Shrimps的创意碰撞
最近意大利品牌Valentino邀请了四位当代诗人,包括英借非裔诗人Yrsa Daley Ward,展开特别企划Valentino On Love。其实早在两年前,Faye Wei Wei的画就已经吸引了深受年轻人欢迎的时装品牌Shrimps的创办人Hannah Weiland注意,迎来合作的机会;在伦敦时装周Shrimps SS18时装展上,Faye Wei Wei展示了首个大型作品系列Aristotle’s Lantern。每个看似各不相干的人物或物件都有特别的意思,背后隐藏着创作者关于爱、欲和脆弱的故事,而一幅幅大如壁画般的画布逼使创作者踏出安舒区,直面内心最真实的思绪与感受;至于如此具诗意的系列名字──Aristotle’s Lantern(亚里士多德之灯),则来自古希腊文献,是古希腊人用来形容海胆口部的术语。在Faye Wei Wei眼中,海胆拥有具攻击性的外表,但硬壳里却是很柔软、很脆弱的内心;与人一样,海胆也是用嘴巴去吃、去呼吸、去爱。
外表柔弱,并不代表轻浮、不值一提
「近来,我深深被花所吸引,却不是因为她们美丽与温柔,反而我往往在这些被认为是『阴性』的东西之中看见坚韧。说真的,我并不认为画画是一种柔软和薄弱的语言;画画是孤独的,是难熬的,正如SPARK这次节目想探讨的话题──科学与艺术之别。画家的思考和表达方式,仿佛用了两种运作模式;艺术是敏感的,但里面同时有种坚韧,绝对不是轻柔无物。」Faye Wei Wei继续说:「很多人之所以能够创作出好作品,是因为她们经历了某些创伤,而每次我想到这里都会难过。作为女性画家,加上我年纪尚轻,人们有时候会因为我打扮的方式而看轻我,这叫人最懊恼。对,我爱穿裙子,可是我对我的艺术十分认真呢。」
从她的社交平台Instagram帐号上的照片可见,Faye Wei Wei十分喜爱时尚,她是爱尔兰设计师同名品牌Simone Rocha时装展中的座上客,私底下爱打扮,将蕾丝、色丁、褶边、刺绣、毛毛、网纱、丝绸、丝带披在身上,也爱穿娃娃裙、公主装、充满田园风格的印花裙prairie dress等等,可是人们却偏偏单凭这些表面打扮来判断她的为人,甚至是她专业上的实力。柔软中见刚强,刚强中不失柔软;不管是艺术还是时尚,女性的创作往往都带有这种微妙的阴性力量,绝非「非黑即白」的存在。
用阴性的力量,温柔地推动世界
Faye Wei Wei关注女性艺术家的「能见度」,而作为华人的她亦觉得需要让更多亚裔的艺术家被看见。她分享:「在成长过程中,我身边甚少亚洲朋友,电视上亦找不到榜样,然而幸好我的家人十分支持我,让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去追梦。每次的受访机会都叫我珍惜,亚洲女生本来就是了不起的,但不知怎的,我们仍然要向别人证明自己的实力。我想被更多人认识,不是单单为了自己,而是因为的确太少亚洲艺术家有曝光的机会。」人从来都不应该因其外表和性别而被别人擅自妄下判断,Faye Wei Wei希望大家注意的,是艺术家所投放的心思、工艺和努力。
最后,我问Faye Wei Wei,究竟我们该如何去爱?她认真想了想,然后引用了文学家米勒的话,说:「画画就是一次又一次堕入爱河。爱上画,彻底地被画去引诱、彻底地被画去征服。」专注,就是对某事的一往情深,Faye Wei Wei对诗如此、对衣服如此,对画亦如此。
本文转载自:hokkfabrica.com
封面图片来自:house and garde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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